翦商:中原华夏文明的开启之路 DATE: 2024-05-08 13:51:05
最近刚读完李硕老师的翦商《翦商:殷周之变与华夏新生》 ,简单聊聊。中原
翦 ,华夏甲骨文字像一个羽毛装饰刃部的文明戈 ,意为攻击和普遍性的翦商杀戮 。羽毛的中原含义,书中作者认为是华夏来自殷商人对鸟类的崇拜,因为“玄鸟生商”——简狄吞食玄鸟之卵而生契,文明繁衍出商族,翦商所以他们将鸟羽作为神圣的中原标志。
在甲骨卜辞里,华夏不仅有商人“翦”别的文明族,也有外族“翦”商人的翦商城邑。后来周人的中原史诗把他们灭商的事业 ,称为“翦商”,华夏也是取其宏大之意。
至于为何要“翦商” ,那就要从“人祭”开始聊了。
看古装剧 、清宫剧的时候 ,古人的各种祭祀行为 ,都会在祭台上摆上祭品,比如猪牛羊三者俱全的祭品被称为“太牢”,而如果用活人取代猪牛羊用作祭品 ,那这种用途的人 ,则被称为“人牲”。
本书中作者提到了三种使用人牲的场景 :
一 ,把人夯筑在地基内,用作建筑物的奠基 ,可称之为“人奠基” 。其原理可能是把人奉献给土地之神,用以交换神对建筑物的护佑 ,以及通过施展巫术 ,被杀者可能也会变成守护建筑之鬼。
二 ,把人作为食物或仆役献祭给神或祖先之灵,这是狭义的“人祭”。
三,把人作为殉葬品埋在主人的墓穴内,可称之为“人殉”。其原理可能是当时的人们认为尊贵的人在死后会变为神灵 ,所以在去往神界的旅途中要给他(她)带上一些仆役和食物。——《翦商》引子
《翦商》这本书的核心,就是通过夏商的“人祭”现象来介绍这段历史 ,引发出殷商末年周文王为什么要“翦商”。当然 ,因为史料不足,其中有很多内容是作者对当时信息的一些整合和合理推测。
如果一本书的序言不是作者自己写的 ,我经常会跳过去等看完全书再回来看别人为它写的序。所以当我读到许宏老师在代序中对李硕讲故事的方式的评价时,我有些惊讶,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然后开始杀人”——“震撼”的感觉就是从读到这几个字开始的 ,“第一轮杀了19人……这次至少杀了29人……然后是第三轮杀人。这次杀了24人……”(第3—6页)作者平静地按时间顺序 ,细致地描述了殷墟祭祀现场发生的一幕幕。 —— 摘自《翦商》许宏代序
这里提到的对杀人现场的描述出现在正文的《引子》这一章 ,看这里的时候我觉得作者的口吻不像是在描述一个杀人祭祀的场景,而像是一个美食主播在教你如何制作一道美食:第一步如何 、第二步如何,娓娓道来 。但当我意识到这“娓娓道来的口吻”是在讲述一场盛大的杀戮仪式 ,不禁又毛骨悚然————的确如许宏老师评价的一样,李硕太会讲故事了 !
然而这恐怖的场景依然没有引起我对这本书将要展开的“故事”足够的重视 。我以为这样的《引子》章节只是作者在故弄玄虚,拿一些博人眼球的东西来吸引读者,让你对后面的内容产生继续读下去的兴趣。我以为“人祭”只是一个引子,正文应该会像之前读过的中古史 、近古史一样,引经据典的给读者科普那个年代的人和事而已 。
大意了 。
事实证明 ,针对“人祭、人殉”这类事件的描述 ,《引子》里的这段 ,真的只是开胃菜--有些口味比较清淡的读者如果读到这里已经开始产生不适的话,就不要再继续读下去了。因为这类描述几乎贯穿全书 ,甚至某些章节还有更血腥的细节 :
1、第七章:人祭繁荣与宗教改革运动
沟内堆积着近百颗人头盖骨 ,被加工成碗的造型,边缘切割平整,甚至打磨光滑。
2 、第十八章 :《易经》里的猎俘与献俘
《礼记·郊特性》记载 :“殷人尚声 ,臭味未成,涤荡其声 。乐三阕,然后出迎牲 ,声音之号 ,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 。”商人祭祀最重视声音 ,所谓“殷人尚声”。献祭的动物大声地嚎叫,是在向天界神祇报告祭品强壮 、合格 ,所谓“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礼记》是东周时人编写的,当时的人已经不太知道商人的人祭行为,所以才会以为商人和周人一样都只用家畜献祭 。还原到商代的真实场景,这显然包含人牲的叫喊 。
初六爻曰:“有孚不终 ,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 。往,无咎。”意思是说 ,有些俘虏精神崩溃 ,试图逃走,或者扎堆在一起,大声嚎叫,还有人因精神失常而狂笑 。但结论是,不用担心,应当继续进行下去 。
坎卦曰:“有孚 ,维心 ,亨。”意思是说,掏出俘虏的心脏,烧熟后献祭 。... ... 除了坎卦 ,《易经》其他卦也有用人心献祭的记载。《史记》亦记载,商纣王“剖比干,观其心”。看来 ,这种行为在商人献祭中比较常见。
3、第二十一章 :殷都民间的人祭
古代婴儿死亡率高 ,人们有时会把夭折的幼儿装在陶罐里 ,埋在房屋周边,新石器时代已经有很多这种遗迹 ,这不足为奇;但大司空村的不同之处是,婴儿大都被埋在夯土地基下或者夯筑在地基中,说明是在房屋建造前和建筑过程中埋下的。显然,这是人为的、有宗教意义的奠基。
至于这些婴儿的来源 ... ... 所以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 ,这些建筑的主人拥有较多奴隶 ,在建筑房屋时会使用一些奴隶的幼儿作为童牲 。但即使一次搜罗十名婴幼儿也需要比较大的奴隶人口基数,考虑到C区几乎每座房子下面都有多名童牲,可见大司空村的贵族们保有的奴隶数量相当可观。
4、第二十二章 :纣王的东南战争
棺木右侧的A是一名少女 ,头被砍下,人头位置放了一件青铜甗 ,里面盛着她的头颅 。... ... 为何要把人头放在蒸锅里 ,难道是蒸熟的吗?通常,殷墟出土的其他人头大都是光润的棕黄色,头骨断茬呈锯齿状,但刘家庄北M1046铜甗里的这颗却颜色灰暗 ,断茬整齐,说明人头已经被蒸熟。
在这之前 ,考古队曾在王陵区M259贵族墓发现随葬铜甗中装着人头,但当时没有在意,认为它可能是偶然掉落进去的 。而刘家庄北的M1046再次出现这种现象,说明殷都确实有蒸食人头的做法。王陵区M259属于殷墟二期 ,刘家庄北M1046属于四期,看来这种食人方式一直存续到商朝的终结。
等等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如果你经常都一些中古史、近古史,就会知道这类历史书的作者最常用的就是引用甚至翻译当年的典籍或者二十四史之类的正史。但是《翦商》介绍的是西周以前的上古史 。受限于技术原因,我们知道在东汉蔡伦发明造纸术之前,先秦时代主要的文字记录载体还是竹简 ,更早的商朝则主要是刻在龟甲、骨头上 ,再早的夏朝二里头 ,甚至连文字都还没有。
再加上秦始皇焚书 ,周代春秋战国的很多史料记录也都被焚毁。即便有一小部分侥幸存留下来,在经历过一些有心之人的添油加醋后 ,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史记·殷本纪》说 ,纣王曾经创制“炮烙之刑”:“纣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炊炭其下,使罪人步其上。”后世学者对此的注解是 ,这是让人在火炭烧红的铜柱上走路:“膏铜柱,下加之炭 ,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妲己笑 ,名曰炮烙之刑 。”(《列女传》释)... ... 还说 ,周昌获释之后 ,“献洛西之地”请求纣王不再使用“炮烙之刑” ,“纣乃许之”。这实乃后世的一种道德叙事,并不符合当时的规则。 —— 《翦商》二十三章:姜太公与周方伯
所以李硕写这本书时,对古籍资料的引用 ,都十分的谨慎和辩证。许宏评价他“如此种种,都颇有‘古史辨’之遗风” 。
再比如在第二章《大禹治水真相 :稻与龙》一章中 ,作者提到夏朝二里头文化所在的洛阳地区,我们的认知里应当是北方内陆的旱地 ,且之前的考古资料也似乎证实了这一点 :
在1999—2006年的二里头发掘中,对遗址土样采用“浮选法”得到的样本显示 :粟米(小米)数量最多;稻米(大米)其次,约为粟米数量的一半;其他旱作的黍 、大豆和小麦数量很少(参见表一)。这样看来 ,稻米在二里头似乎不占主要地位。
但作者对此创造性的引入了农学中”千粒重“的概念,并对此数据做了重新计算 :
由此提出 ,二里头夏以及之后的商早期,河南地区黄河流域应当水利资源比较丰富 ,其粮食作物是以水稻为主而非粟米等旱地作物 。
不管是司马迁的《史记》 ,还是我们小时候看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又或者当下比较热门的许多版本的《中国通史》和各种夏商的上古史 ,似乎第一篇都喜欢从炎黄神话开始讲,然后讲大禹治水到启到家天下周朝建立 。历史从神话开始似乎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开篇方式。但李硕的《翦商》反过来了。非但不从神话切入,反而还从历史说回了神话。
前面提到考古证明了二里头夏时期的洛阳地区以水稻为主食,这部分其实在《史记·夏本纪》中也有相应的记载,说大禹治水期间曾经让他的助手益给民众散发稻种,在低洼处种植水稻:
以开九州 ,通九道,陂九泽 ,度九山。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
对这一段,在第二章《大禹治水真相:稻与龙》中(原书第41页),作者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的解释,篇幅较长,这里简单总结来说,就是 :
1、上古时期在没有人为筑堤干预的情况下,江河在(中下游)平地上容易呈漫流状态 ,形成不适宜种植的沼泽形态 。
2 、二里头夏时期,人们已把水稻作为主粮,而这就需要开发湿地 ,排干沼泽,将其改造成拥有灌排水系统的稻田 。
而这就是大禹治水的”真相“ 。
至于我们更耳熟能详的”炎帝和黄帝“的故事 ,作者认为“还有许多学术争论尚未厘清” ,所以只在第十五章《周族的起源史诗与考古》结尾是,做了一个附录章节来介绍,大致结论就是:
后稷(周祖)是黄帝 ,叔均(后稷弟弟台玺之子)是神农
而造成这种结论的原因,就是顾颉刚所说的“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
史学大家顾颉刚称这种现象为“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意思是说,越晚产生的传说,反倒在神谱里面越古老 ,就像人们堆柴堆,“后来者居上”。因为时代越晚 ,各族群的祖先传说就越是逐渐汇总到一起,这时,各自的先祖孰先孰后以及谁比谁厉害就成了问题 。因此 ,为了制造更大范围的身份认同,就只能创作更古老的先祖 ,给各族群增添一位共同的始祖。先祖诸神的关系和谐了,世间各族群的关系才能和谐。
虽然这个结论难免让人觉得有作者脑洞的成分(作者自己也没把这部分放入正文)但是原文这一部分还是给出了非常详细且有理有据有意思的推论过程 。
据说,半人半神的伏羲最先画出“八卦”,然后,由周昌在被商纣囚禁羑里期间把八卦推演成了六十四卦 。所谓 :“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 。”但司马迁这里用的是“盖”字 ,表示不太确定 。
司马迁不太确定的事情,李硕似乎已经认定成事实了 。
《易经》主要内容是六十四卦和和每卦六爻共计三百八十四爻 ,卦和爻各有说明分别称作卦辞和爻辞,作为占卜之用 。但占卜这东西其实是周昌偷学的商朝的东西 。商朝流传下来的甲骨文 ,基本都是占卜的记录 ,而在陕西岐山县挖掘出来的周文王宅院中,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中储存的,就是用来占卜的甲骨 ,共计1.7万片,以及一个简易的工作台,大概是文王用来占卜和镌刻甲骨文字的地方。作者认为 ,周昌就是在这里偷偷学习商王的通神占卜之术 。至于为什么是个地下室,有两个原因 :
1、周昌要做的事情 ,是秘密学习商王的通神占卜之术。而这在商朝过于僭越 ,而且后来周昌又萌生了翦商造反的念头 ,就更是大逆不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力 。一旦这个阴谋泄露 ,不仅自己在劫难逃,整个周族也会陪着他一起殉葬 。
2 、沉迷占卜算命的人,大都信仰各种超自然能力和现象 ,包括那些神异的传说。根据商人传说 ,玄鸟(燕子)是商王的祖先 。在《易经》里 ,有“飞鸟以凶”和“飞鸟遗之音”之类的说法 。也就是说,周昌已经注意到飞鸟会给敌人传递信息,他应该是认为,倘若燕子发现自己的秘密,就会报告给商纣王 。而燕子喜欢在屋檐下或屋梁上做巢。所以 ,为了躲开这些随时飞来的耳目,周昌只能躲进地窖 ,盖严木板,点起油灯。
等到后来周昌最后一次前往殷都面见纣王,并被囚禁在羑里时,周昌接触到了商人的另一种预测技术,也就是六十四卦。但商人的六十四卦记录方式只记录数字 ,还没有卦名和卦象,这些东西便是后来周文王在商人六十四卦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 。
周昌被囚在羑里的时候,便做了很多占卜,并已卜辞的名义进行了记录,比如:
《易经》的坎卦是关于牢狱生活的 。坎 ,古人注解为“坎陷” ,即挖掘的壕沟或地洞。
上六爻曰:“系用徽纆,置于丛棘,三岁不得 。凶 。”这是说被人用绳索捆绑起来,关进荆棘丛环绕的监狱 ,三年无法脱身,结局凶险。看来包围着监区的不仅有壕沟,还有荆棘丛。... ... 虽然牢房和监区防卫森严 ,但周昌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贿赂了看守,能满足一些小需求,所以九二爻曰:“坎有险 ,求小得。”险,可能是地牢陡直,难以攀爬。六三爻也是类似内容:“来之坎坎 ,险且枕。入于坎窞 ,勿用。”意为被投入陡而深的地牢之中 ,心中惊惶不安 ,看不到获释的希望 。六四爻曰:“樽酒簋贰 ,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这应该是说曾有人来探望周昌,还送来了一罐酒(樽酒)和两陶盆食物(簋贰)。这些酒食被装在一个大陶罐(缶)中 ,从窗户放进地牢,可能是用绳子系着放下去的,但没有记载送餐人的信息。
诸如此类的记录繁多,周昌几乎每天都在推演和记录自己将会遇到什么事情、如何应对、会有怎样的结果,几乎像是他被囚禁羑里期间的日记了 。
再加上这期间又发生了纣王杀了伯邑考并逼迫周昌吃下长子之肉的事情,使得周昌的占卜内容走向了一个改变历史进程的方向 :
来看坤卦六三爻:
含章可贞 。或从王事 ,无成,有终。
六三爻的第一句是“含章可贞” ,这“含章”二字,历来没有合理的解释 。高亨认为,“含”为“戡”之借字 ,“章”为“商”之借字,“含章”就是“戡商”,也就是“翦商”。所以坤卦六三爻的意思是 ,翦商之事是可以占算的;如果继续忠于商王 ,不会有成果,会有终结。 ——《翦商》第二十章:翦商与《易经》的世界观
李硕在提及古籍《尚书》的时候说 :“以现代学术标准看,《尚书》中那些最古老的篇章,如尧、舜 、禹及夏朝,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到了商朝才开始有一些可信的内容,如《盘庚》。”而这篇《盘庚》,就是商王盘庚在准备迁都到殷墟遗址所在的殷都之前,对商民发表的讲话。
盘庚的讲话中 ,频频出现“德”字,似乎商人已经有了一整套道德观念 。其实,商人的“德”和后世的意思还不太一样,它不是客观的行为规范,而是具体的“给好处”之意。王的“德”是给臣民好处,它的反义词是惩戒,是“罪”和“罚”,两手都不可少 :“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 ——《翦商》第十一章:商人的思维与国家
李硕对商人的这种世界观,评价为“冷酷而暴力”。
而“德”这个字,开始变为现在的道德之德,是在周灭商之后 ,周公旦在劝慰频频做噩梦的武王时,重新定义出来的概念 。
为使自己的解释圆满,周公还重新定义了“德”的概念 。在周公这里 ,“德”已不再是《尚书·盘庚》里商人的那种无原则的恩惠 ,而是所有人生活在世间的客观道德律,如孝悌长幼、中正恭逊、宽宏温直等。上帝只保佑有“德”之人,也会替换掉那种没有“德”的君王或王朝 ,以有德之人代之。所以 ,只要武王努力修“德” ,就一定能在上帝福佑之下战胜商王。
周灭商之后,文王和武王的宗教观念其实并未发生变化 ,他们也信奉“上帝”(古人称呼天神为上帝 ,不是基督教那个。。。),认为商的历代君王都成了天神,《尚书·泰誓》中记载武王对盟军的讲话中 ,宣布纣王的罪行之一便是不敬上帝,所以上帝才让文王来惩戒纣王并取而代之。更甚者,武王入主中原后,还曾在殷都举行过一次规模庞大的人祭仪式 。
一直到武王离世,周公辅政成王期间,才逐渐用“上天”的概念取代“上帝”,并废弃了商朝的人祭文化 ,开始提出“德”的重要性 :
这次周公与召公的谈话,有些被收入了《尚书·君奭》 ,其中周公说得最多的是王朝兴亡更替的教训。他认为,这背后虽都有天——上帝意志的改变 ,但唯一能影响天命的因素,是人的“德”,也就是人处理现实问题的准则 。所以,周公说 ,“天不可信”,人不能奢望去揣摩天帝的意旨,只需要把世间的义务履行好 。——《翦商》二十六章:周公新时代
在李硕的描述中,周公旦为了更彻底的杜绝人祭现象再次出现,还采取了一些类似“焚书”的方式,将历代商王的血腥传统从历史记载中抹去,而周灭商这一事件的原因,也全都变成了纣王的昏庸残暴,以至于后人(现代考古出现之前)几乎都不知道曾有过这样一段残忍血腥的历史。
同时,为了填补人祭宗教的空缺 ,周公发展了一套新的历史叙事、道德体系和宗教理念 ,简单说就是:
1,淡化商人对“帝”的崇拜,对鬼神“敬而远之”
2,减少神界对现实的干预 ,用“天”来取代“帝”,上帝的命令(帝命)也变成了含糊的“天命”
3 ,宣称王者应当爱民、德治和勤勉。
孔子和儒家都即为推崇周公,周公思想也几乎成为了儒家文化的源头。《翦商》的最后一张,李硕取得标题是《尾声 :周公到孔子》 ,而这本书的封面上,还写着“李硕中国史”这几个字 。所以这本该是李硕中国史的开篇之作 ,而周公到孔子这个标题似乎也是一个伏笔,下一本春秋战国史应该也快来了才对。然而前段时间缺传来噩耗,李硕老师在自己的朋友圈宣布病重“即将告别这个世界”,开篇成了绝响,天妒英才。
十分认可一位网友说的话 ,身为读者的我们,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读一读他的作品了。